【彻彻】谁都没有错，只是因为心中的正义相悖。
虐文三十题
7 谁都没有错，只是因为心中的正义相悖。（彻彻）
这世界上本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
而人类就是这样自私的东西。擅自将符合自己世界观的事物归为好，不符合的则归为坏；所以才会有某些幼虫是害虫，成虫却变为了益虫的荒诞理论。
所以如今所谓的正义，只是被大部分人所认为的正确之事罢了。什么人道主义、恐怖主义，都是人一念之间创造出来的产物。
——只要我认为它是正确的，它就会是正确的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风澄彻？”
被反问的黑衣少年只是沉默，身上已因紧张而生了一层薄汗。
“当然我不是来和你磨嘴皮子的。要做那样的事的话，好好坐下来谈判就是了——但我没有兴趣。你不用绞尽脑汁思索反驳我的言语，只要用这个——来证明就可以了。”
对方举起了他的枪。
——用武力来说明一切。这就是生活在混乱世界中的——边境S的风澄彻，他的生存方式。
“呃、！！”
知道双方都有慢化时间以躲避子弹的能力，对方的射击角度愈加刁钻阴险。不直指头、颈、心脏等要害，反而朝四肢或身体周围射击。相比击毙他，更多的目的是封住去路或者致以伤残。密集度与精准度也高得可怕，刚集中注意力避开两颗，第三颗就要接近面门了——而这一颗堪堪擦过他的脸颊，强烈的热度与血液粘腻的触觉让他不禁呼叫出声。
处于被压制状态的他趁机射出的子弹，似乎对方总能够轻松避过，更令他感到一阵无力。于是他决定采用近战夺取先机，提起大剑直击对方面门——
电光火石间，两把剑相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对于他们这样全程的空中作战，相持的力量来源完全依靠外界。只凭硬件设施硬碰硬的战斗对于平等的双方来说毫无意义，于是靠的只能是四两拨千斤的力量运用技巧、高速的判断力以及丰厚的战斗经验。招式一来一回，本就受伤较重的他感到愈加力不从心。
“放弃吧！”
“不要妄想了！我们都必须为了自己的世界而战斗至死不是吗？！！”
对方的眼神忽地暗了下来；下一瞬间，他被巨大的作用力甩飞，直直跌进身后的大厦里。
“所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决心与我战斗到死了是吗。”
被一片血红模糊的视线里，望见对方站立在自己面前；俯视着，冷漠地道出问句。
“只要你投降；或者从此退出这场战争，回到你的世界里安静地过你自己的生活，我完全不用杀你。你何必这么执著呢。”
他不禁想要嘲讽“难道是因为我是另一个你，所以忍不下心来杀我吗”。
“换我问你，只要你退出这场战争，就不用再背负更多条人命，就不会再在夜里遭受噩梦与惶恐歉意的折磨——你又何必如此执著？”
他看到对方的面具产生了龟裂。对方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扭曲了。
“你在瞎扯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夜里做不做噩梦。”
“因为我会做啊。自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我就——”
“那是因为你是个懦夫！！！”
“那么风澄彻，你不是吗？”
嘴上说着什么“为了保护自己的世界”这样伟大的意志，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平凡日常得以延续而已，保护身边的伙伴们都能够安好就足够。可为了达成这一卑微的愿望，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而远超所值了。而路走了一半，他们都发现自己深陷泥潭之中，进退不能。
——他们毕竟都还只是十六岁的人而已啊。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同一个人，明明应该更加和平地相处。然而同样如命中注定一般，他们选择背负同样的罪孽，然后——
自相残杀。
“有时我也会想，‘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想要就这么放弃，缴械投降。可是转念一想到同伴们，又觉得必须坚持下去；大家都还在拼命，我绝对不可以退缩。我或许不认同你们的社会模式与生存方式，但是我可以认同你们对你们世界的那份情感，正如我们一样。但是相比被你们所消灭，果然还是保护自己的世界才是第一位，这么想又必须要硬着头皮上。”
他察觉到有一片玻璃扎进了自己的右膝盖。很疼、很疼，估计右腿就要这么废了。血液混着生理泪水淌过眼角，那副样子想必相当难看。他没有办法动弹，只能够僵硬地维持着横躺的姿势，努力将眼球转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个白衣人。
“——为什么没有第三种选项呢。能够两全其美的、让两个世界都得以保全的选项。这样双方的正义就都能够得到伸张了啊。”
他扯出一个惨淡的笑脸。不知道是笑给谁看。
对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满腹对于理想主义者的激烈批判，但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你没有错。只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让你无法再探知下去了。如果你当初训练得再好点再来与我对战，说不定此刻站在这里伸张自己正义的人不会是我，而会是你了。”
这是对方搜肠刮肚所能想出的最好的安慰方式。体会到对方意思的他又轻轻地笑起来，不顾及细微的抖动牵拉伤痕，让流出的泪水也加倍了。
“居然从自己的敌人那里得到安慰，我觉得我这一趟也值了啊。”
“——再最后问一句。你认为那第三个选项存在吗？让两个世界都能够幸存下来，能够同时证明我们双方的正确的，那第三个选项，存在吗？”
对方只是默默地举起了枪。
我不认为那会存在。即使在各自的心目中都是正义与正确的，悖论的事物终究是无法相安无事地在同一个世界中存在的。
——但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会试着去寻找。
——穷尽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