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尾巴

开学的第一节课，对于每个学生来说或许都是整个学期以来上得最开心、最轻松的一节。很多老师把它称为“序言课”，在这节课上，老师会交代该学期的教学计划，这之后剩下的时间则用来侃天侃地——或者直接开始上课。
富豪属于前者。他的学生时代里非常烦恼那些把学生一颗放松的心脏突然揪起来的老师，因此目标也是不要成为那样老师中的一员；而且往年来的经历与他自身的自信也告诉他，即使没有这半节课，该上的内容他还是能稳稳当当地一个不落讲完；不如靠这半节课先给学生留下一个随和亲切的好印象，对于往后任何工作的开展都算是有利无害。
佣兵这学期的第一堂课比他晚两节。富豪在课间和佣兵同路去教学楼办事，等他办完了事再次经过佣兵所在的教室时，发现佣兵老师的“生物Q&A小课堂”开始了。
富豪侧身站在教室前门旁边，学生看不到他而佣兵也注意不到他的位置（老师们上课时总是太专注，就和开车一样，连两侧的东西都总是会看不到）。
“老师。”
“嗯？”佣兵眨一下眼露出“洗耳恭听”的微笑，向那位同学伸一下手示意她站起来发言。
“女生的第二性征我是清楚的……但我觉得男生的似乎没有女生的明显。所以男生的第二性征到底有什么呢？”
“啊，男生的话有这么几点——
“长胡须——嘛、虽然我剃掉了；”
富豪跟着学生们一起笑了出来。
“还有嗓音变低沉，喉结变突出——喏。”
富豪看见佣兵仰起头，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压上自己随着动作突起的甲状软骨。
随着佣兵仰头的动作，富豪清晰地看到他从下颚到脖颈的流畅线条，一直隐没到他黑色的半厚卫衣里面。喉结因此愈加从线条中突出，随着佣兵稍稍使力的食指而反射性地上下滚动，模拟出吞咽的动作。
喉结不仅是彰显男性独特之处的特征。它本身突兀的存在、一丝一毫的滑动动作，都散发出一种隐匿的、诱人的、性的气味。
——栗发青年因紧张而吞咽。
——栗发青年因窘迫而吞咽。
——栗发青年因难耐而吞咽。
如果张口贴上对方喉结的话？
如果轻轻咬上对方喉结的话？
如果伸出舌头舔舐对方喉结的话？
佣兵会露出怎么样不得了的表情呢……

……

——啊啊打住打住打住打住！！！
吓得富豪急忙捂住了脸。
一秒后，他又重新通过指缝间偷偷瞄，发现青年已经开始说他的下一句话：
“啊再有就是——咳咳、遗精……什么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渐渐变得细若蚊鸣。青年自己也握起拳头放到嘴巴前掩饰因害羞而发红的脸颊。
“——嗯，下一个问题！”
在几个大胆女生开玩笑的唏嘘之后，佣兵赶紧转移了话题。
——哇刚才思绪飘太远了，好危险啊……
富豪还靠着教室外墙抚摸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
带着一副认真郑重负责任的表情做出在别人看来性感意味爆棚的动作，这家伙果然是迟钝到对于自己有时候突然爆发的荷尔蒙气息都毫无意识吧。
——真是让人特别没办法。

--你偶然路过他上课的教室，看见他微微抬头露出喉结，正向学生们解释何为第二性征——那副性感得无可救药的样子。--